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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世画家

编辑:列表君 时间:2023-05-18 07:44:09来源:列表在线网

《浮世画家》故事,发生在二战中被美军投下原子弹的长崎,由退休画家小野增二讲述,时间从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,叙述内容跨越“二战”前后。

主人公小野增二是一位为日本军国主义摇旗呐喊的画家,在二战期间一度成为社会的核心人物,但是日本战败后,周围人的指责和家人的议论,让原本就自卑的小野增二深受内疚和负罪之感,内疚和负罪感让小野增二在自卑情结中越陷越深,无法自拔。他选择逃避现实生活,沉浸在过去的荣耀之中。

尽管小野增二一度坚称他在战争中的所作所为无可指责,但是他却最终在小女儿与男朋友家的见面会上,公开地承认了他的错误。小野增二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去。[1]

时代背景

《浮世画家》的故事发生的在二战前后。该作品写于日本投降的第二年,美国投下的原子弹让长崎和广岛迅速移为平地。美国占领军入驻日本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顽强抵抗和袭击,这与在战场中誓死抵抗,疯狂残暴的日军形象大相径庭。曾经为军国主义摇旗呐喊的日本民众瞬间接受战败事实,并进行了长时间的反思。日本人对美国人及美国文化的接受程度,着实令人难以想象。在战场上目睹过日本兵残暴疯狂、誓死抵抗的美国人,设想着日本人会在本土组织顽强抵抗。他们预期至少会有小部分日本人组织武装抵抗。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。迎接美国占领军的:既有自杀的人,更有矜持的礼貌,甚至也不乏崇拜者的热情。日本前首相吉田茂在《激荡的百年史》中记述:“美国人进行了理想主义的改革,使混乱和绝望中的日本人看到了未来希望。这些改革,结束了日本原本生活只停留在追求每天温饱的境地,毕竟日本人和美国人有一点共同之处,就是乐天主义。”

浮世绘是日本江户时代(1603 —1867年)一种自生自灭的庶民绘画。其起初的样式有两种流派:一种叫作“肉笔派”,也就是俗称的“手绘浮世绘”,是画家在绢、纸等材料上亲手绘制而成;另一种则叫作“板稿派”,是由画家直接在木板上作画,再由他人刻印而成,这便是后来被称作正宗“浮世绘”(版画)的雏形。

书名《浮世画家》中的“浮世”有两个所指:一、浮世绘是日本的风俗画,江户时代的民族特色;二、类似画家小野松尾及松田那样的人,倾尽心血和时光奋斗于值得他们骄傲的事业,也曾赢得数人的敬仰和无上的荣光,最后发现只是一场错误,还遭人诟骂。[2]

个人背景

《浮世画家》故事发生的时间跨度,即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。石黑一雄6岁随父母到英国,之后一直定居在英国。作者接受的是典型的英式教育,但是石黑一雄的父母,在家中将典型的日式教育灌输给了他。作者怀念小时候去祖父家里的情景,期待能再回到日本。该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孙子,他在爷爷家的经历,有着作家自己的影子。“家”对石黑一雄而言,既不是日本也不是英国,而是在此岸和彼岸之间的来回。[3]

小野增二

小野增二,日本颇有名气的画家,在他的祖国致力于大肆侵略扩张之时,他以其作品极力鼓吹侵略,但战败后,他被国民视为与战犯同罪,受到敌视、冷遇和孤立,这直接影响了他二女儿的婚事,导致大龄未嫁。[3]

主题思想

本质主义

的国族身份认同:“尊严”实为虚荣

本质主义的国族身份认同,体现于石黑一雄的《浮世画家》小说中。身份焦虑是身份问题的最初表征,在该小说中,要么导致身份的危机与毁灭,要么引向身份的建构或重构。产生身份焦虑的根源,便是《浮世画家》小说人物内心深处的本质主义国族身份认同观。

《浮世画家》作品中,出现了与叙述表达相悖的潜藏文本,即小野增二并非是直面错误,而是本着能回避则回避,逼不得已再承认的原则,而他的虚荣心又给过去安上追求理想的美名,并为他自己能在众人面前承认错误感到骄傲。他将过去为祖国“效力”、战后承认过错都与“尊严”挂钩,实则是虚荣心作祟下作的低调陈述。

虚荣——扭曲的“尊严”:该文本伊始,小野增二讲述了他自己住所的来历。其宏伟住所,实是从前任房主杉村明先生那低价买来的。至于杉村明其人,小野增二说他“无疑是城里最受尊敬、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”。小野增二的住所是通过一场“信誉拍卖”得来的,拍卖看中的不是候选人是否有财富,而是“他的道德操守和成就”。可见小野增二从该故事开始,就在树立自己道德声望极佳的美好形象,并且直言不讳地说:“当‘我’得知杉村一家——经过最为周密彻底的调查之后——认为‘我’最有资格买下他们如此珍视的那座房子时,‘我’内心深处曾感到多么地满足”,而这种“满足”其实“满足”的是“我”内心深处的虚荣。

小野增二在该作品中,穿插叙述了依靠他自己声誉威望对身边人、事的施恩,侧面表现了自己过去的成就,暗含虚荣之心。学生绅太郎,同事乌龟,酒馆老板娘川上夫人便是突出代表。在该小说第一部分,提到小野增二利用他自己的声望,为绅太郎的弟弟谋得一份职业,绅太郎携弟向小野增二表达谢意时,小野增二“体会到某种成就感”,并且他们“拜访后不久的一天晚上”,小野增二便把这则消息分享给一同喝酒的学生们。因小野增二步入歧途,而遭受迫害的黑田也向老师表达了他的敬意与赞誉,说小野增二的“名望已经超出了艺术圈,扩展到生活的各个领域”,认为“先生的名望还会与日俱增,在未来的日子里,‘我们’最大的骄傲就是告诉别人,‘我们’曾经是小野增二增二的弟子”。小野增二说,他面对学生常有的恭维,他自己“一向对他们的话不以为然”,然而接下来一句则是:“当绅太郎和他弟弟站在‘我’门口鞠躬赔笑时,‘我’体验到了一种暖融融的满足感”。这也是小野增二虚荣心逐渐膨胀的开始。

乌龟也是小野增二施恩的对象之一,他因为作画速度慢常被同事取笑,“在同事们中间颇受尊敬”的小野增二主动为其辩护,相信由于他自己的干预“结束了乌龟所受的折磨”。小野增二认为对乌龟的施恩并不限于此,还包括之后将他带到毛利先生那里学习作画,于是大放晕厥之语:“乌龟确实应该感谢‘我’”。川上夫人希望小野能帮她恢复酒馆生意,曾和绅太郎一同回顾小野的风光,小野增二在她这里是“天然的领袖”,绅太郎也把小野喻为“将军”,还说“将军必须把他的人重新召集起来”。这些都让小野增二自以为自己风光依旧,虚荣心得以满足,于是打算“开始认真考虑川上夫人的计划”。

小野因作军国主义宣传画成名后,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。他决定拜访之前劝自己放弃作政治画的毛利老师,试图以一种骄傲得意的姿态出现,一路上想着毛利会如何接待自己,甚至决定都不再敬称他为“先生”,“而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同行”来称呼。坐在离别墅不远的山上休息时,他内心升起一种“深深的成就感和满足感”,这种感觉“与较小的成就所带来的得意截然不同”,是“一种内心深处的喜悦,坚信他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公正的承认”,即是自我价值得以满足的成就感,此时小野增二的虚荣心理也达到顶峰。在虚荣心理作祟下,小野增二对过错则是尽可能逃避的。

作者在该小说中,用了大量的文字描绘了当时的日本因为自身的不义战争,造成的国内疮痍满目民不聊生的悲惨景象。选取了包括小野增二在内的典型人物,用他们生活在浮世之中内心的寂灭之感,来隐晦地表达了他对战争的反对观点。小野增二在战败后,目睹惨痛的现实,才恍然明白,他过去所为之狂热献身的所谓军国主义理想,是多么荒诞和虚幻。而他建立在这种理想基础上的艺术追求以及业绩,也在战败后灰飞烟灭,乃至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。小野增二是石黑一雄特别设置的一个含义深刻的隐喻,在某种意义上说来,他就是日本命运的象征。

《浮世画家》小说的末尾,石黑一雄写道,小野增二站在犹疑桥上,望着老师的故居,心里在百般怀念过去的好时光。小野增二注视着站在台阶上朝气蓬勃的年轻职员,并向他们致以深深的祝福。石黑一雄把弥漫在全日本国民心中的痛苦和犹疑情绪,具体浓缩和落实到小野增二一家,并通过这一家人来反思日本的侵略罪行。[4]

艺术特色

《浮世画家》可以看作是一位名叫小野增二的画家写的日记,他的日记有两个时间跨度,一是所叙述的事件的时间跨度,涉及二战前后。该故事主要说的是,该小说主人公小野增二从小到老的经历,尤其是他作为画家的成长历程。从这一角度,可以说《浮世画家》是一部成长小说。

意识流手法

《浮世画家》可以看作是小野增二的日记,整本书记载了从1948年10月到1950年6月之间的四个时间。每次记述的时间都相隔半年左右,在不同的阶段,人物的心理和社会现实都有着很大的变化。第一阶段:女儿们仍对被退婚一事耿耿于怀;第二阶段:仙子顺利相亲;第三阶段,仙子已经结婚了。从记述的时间和主要事件来看,该作品是以仙子的婚事为线索,但为了交代仙子被退婚的缘由,小野增二在记述中插入了大量的回忆。回忆在该部作品中占很大的比例,从中可粗窥小野增二一生的经历,对现实的记述却也十分重要,它是推动小野增二心理发生变化的直接动因。所以,该小说实质上是以两条线索同时行进的,二者相互交叉,使得读者的视角,随主人公的心理意识而自然流动,在回忆和现实的场景中变换穿梭。

作者采用回忆的方法,来建构该小说,是受到了意识流小说的影响。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和回忆,使得主人公小野增二完全掌握了叙述的权利,读者不得不跟着主人公的心理而变化。甚至当读者明显察觉到,主人公对其回忆中某些细节的回避和模糊化时,也没有任何途径去寻找背后的真相,只能焦急地等待主人公断断续续的回忆,以至于最后主人公坦白自己的军国主义分子身份时,读者才恍然大悟。从该小说开篇,小野增二如此优秀,享有尊荣的画家,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女儿们耿耿于怀,甚至社会对他的冷谈和疏远。对现实的叙述,即仙子婚事的这条线索,则不时地把完全跟着主人公走的读者拉回现实,提醒他们不能完全相信主人公的叙述,对主人公的回忆提出怀疑。这种建立在回忆之上的流动性叙述法,使得该小说衔接自然,浑然天成,富于变化而绝不紊乱。

选择性叙事

小野增二的回忆充满了技巧性,其最大的特点,是回忆的选择性很强,而选择的标准则是“趋乐避苦”。石黑一雄在谈到《浮世画家》时说:“该小说中就有这种回顾往事,记忆模糊,填补空白,突兀转向的写法。”这种“记忆模糊”“突兀转向”就是小野增二对待痛苦记忆采取的方法。他在仙子被退婚前,遇到了仙子的男友三宅,三宅故意向他说起公司总裁以自杀来为战败道歉的事,三宅认为像总裁之类的人“他们完全应该勇于承担责任。这些人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,实在是懦夫的做法。而且那些错误是代表整个国家犯下的,就更是一种最怯懦的做法。”这番话显然是在谴责小野增二之类的人。小野增二却说:“说到底,如果你的国家卷入战争,你只能尽你的力量去支持,这是无可厚非的。有什么必要以死谢罪呢?”他的这种拒不认错的态度,被认为是退婚的主要原因。但他却在回忆时,刻意地模糊了该次谈话的内容,“那天下午三宅真的跟‘我’说了这番话吗?也许‘我’把他的话,跟池田可能会说的话搞混了。”他将三宅退婚的原因,归咎于“‘我’感觉事情很简单,就是家庭地位过于悬殊。”为了证明这点,他对三宅的描述是“当下他的样子截然不同,身上是一件看着很旧、有点嫌大的雨衣,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。看他的模样,活像一个被老板吆来喝去的打工者。确实,他的整个姿势都像是随时要鞠躬似的。”可以看出他在有意地“丑化”三宅的形象,回避和遮掩事实的真相。这是其回忆中“苦”的部分。

与回忆中的“模糊”和遮掩真相相反的是,小野对自己的荣誉却是历历在目,从靠“信誉拍卖”得来的豪宅,对父亲、毛利先生的“背叛”,勇敢保护乌龟,为之做出贡献的小酒馆到“出于对彼此名望的尊重”的佐藤博士,乃至学生赞扬他的每一句话等等,他都叙述得十分详尽而且反复重申,无不表现出小野对此的沾沾自喜和骄傲自豪。这是其回忆中“乐”的部分。

小野增二采用选择性叙事根本原因,在于他不愿或不敢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。显然他已经认识到,他自己的行为对国人所造成的痛苦,妻子和儿子的死,豪宅的毁坏,川上夫人酒馆的萧条,城市的衰败等等,但他不愿承认,他自己一生所追求的救民于水火的崇高艺术理想,竟最终给人民带来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和灾难。小野增二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周围的变化,“有这种变化的绝不仅仅是‘我’女婿一个人。最近周围比比皆是。年轻一代的性格出现了一种‘我’不能完全明白的改变,这种改变在某些方面无疑是令人不安的。”但他不敢面对社会的孤立和谴责,承认就意味着小野增二一生的价值追求从根本上就是个错误,他所有的荣誉和成就都彻底崩溃了。所以,这种趋乐避苦的回忆实质是一种逃避式的自我安慰。

词语意象

“犹疑桥”:《浮世画家》作品的首尾,均提到一座名叫“犹疑桥”的小木桥,看似是闲笔,其中有深意存焉: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后,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日本整个岛国都被仓皇、虚浮、冷漠、焦虑、绝望的气氛覆盖,国民惶惶不安,生活在怀疑和犹豫之中。石黑一雄在《浮世画家》里表现的,正是当年日本整个国家和社会“虚浮之国,犹疑之世”的现实。[2]

1986年,《浮世画家》获得当年英国及爱尔兰图书协会颁发的惠特布雷德小说奖,并进入英国及英联邦地区最大文学奖布克奖提名名单。[3][5]

石黑一雄

石黑一雄,日裔英国小说家,1954年生于日本长崎,5岁时随其父前往英国定居。他迄今共出版6部长篇小说,其作品已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。他的每部长篇小说都曾获欧美的文学奖项,其中包括一次英国布克奖(《长日留痕》),另加3次该奖提名。作品有:《远山淡影》、《长日留痕》等[1]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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